槍與披薩！ Ray’s Pizza傳9月底結束營業

1959 年，來自義大利的 Ralph Cuomo，在紐約小義大利區王子街上開設了 Ray’s Pizza，屹立不搖超過 50 年，已經成為紐約人日常生活的一部分，而創辦人的黑幫背景，更為它增添一筆傳奇色彩。然而，根據《紐約時報》報導，Ray’s Pizza 困於繼承紛爭，即將於9月底結束營業，染上黑幫色彩的美味披薩，將只能存於記憶之中。

走在紐約街頭，Ray’s Pizza 以各式各樣的名稱盤踞大街小巷，從源頭的 Ray’s，繁衍出 Original Ray’s、Famous Ray’s、Original Famous Ray’s、Real’s Rays、Ray’s on Ice 等等沒有血緣關係的徒子徒孫，莫扎里拉乾酪絲透過這些披薩店，灑遍紐約各個角落。

置身事外於競爭激烈的紐約披薩戰爭，位居小義大利王子街 27 號的這家披薩店風格獨具，樹枝蔓延地下室的天花板，而店鋪主人，不叫 Ray。

Ray’s Pizza－所有其它基因複製的 Ray’s 的源頭－似乎註定將於9月底伴隨瑟瑟秋風，關門大吉、走入歷史。披薩店內氣氛低迷，這顯然不會是現在應該提起的話題。

7 個月前剛歡慶 80 大壽的 Ray’s Pizza 經理 Helen Mistretts 表示：「我不希望你們認為這就是結束。」她沒有心情流下感懷不捨的淚水，「這是王子街 27 號的結束，不是位於王子街 27 號的 Ray’s 的結束。」


■ 繼承紛爭

關門大吉之因，簡單來說，起因於紛雜利益背後的繼承人訴訟紛爭。位於王子街 27 號的這棟建築物，涵括一棟公寓與 Ray’s 的披薩店和另外一家義大利餐廳。它們的出入口是分開的，但是共用同間廚房以及公司名稱：Ray’s of Prince Street。

其中一位建築所有人於 2008 年過世之後，其他人對於餐廳的租約效期以及其是否應該支付租金產生嚴重分歧。訴訟於 2009 年呈交法院，宣判結果將於今年出爐。

搖搖頭、聳聳肩，帶著「未來該何去何從」的無奈心情，失去控制能力，沒有轉圜餘地，Ray’s 即將黯然從小義大利撤退。


■ 悠閒一角

屹立王子街 50 年的 Ray’s，在紐約花招百出的披薩店中，滿足於自己一貫的低調隨性。僅一個街區之遙，觀光客在人行道上大排長龍，等待頭戴耳機麥克風女主人從擴聲器中喊出他們的名字，才得以在門庭若市的 Lombardi’s 坐下來點餐。

苦苦等待，就為一片披薩？這不是 Ray’s 的風格。要不整塊要不切片，捧著剛從烤箱中熱騰騰出爐的披薩，不急不徐、悠閒輕鬆，閒坐在手繪的「Ray’s Gourmet Pizza」招牌下方慢慢咀嚼美味。
Ray’s 的關閉，象徵 Ralph Cuomo 在義大利區過去時常聳現的影響力，或也將跟著式微。


■ 槍與披薩

Cuomo 原名為 Raffie，由義大利名字 Raffaele 簡化而來，在與弟弟共有的房子中開設了披薩店，不過不以自己的名字 Ralph 取名，而選擇單音節的 Ray’s。

「Ralph 聽起來感覺…我不知道，可能有點太女性化。」Cuomo 在 1911 年的紐約時報中解釋，可能有點令人費解，一名叫作 Ralph 的女孩？「況且，沒有人叫我 Ralph。」

聲名遠播的結果，今日紐約 Ray’s 林立的現象，可能會使他感到相當詫異。1960 年 Ray’s Pizza 誕生後，紐約發行第一家市區電話簿，裡面總共記載 7 家 以 Ray’s 為名的午餐小館，例如 Ray’s Bar & Grill、Ray’s Food Shop，還有Ray’s Pizza，當然，這是包括許許多多系出同源的其他 Ray’s 披薩店。

60 年代，Cuomo 在 59 街開了第二家披薩店，不過旋即售出給 Rosolino Mangano 繼續保有 Ray’s 的名稱，當其他 Ray’s 雨後春筍般冒出，Mangano 宣稱他的 Ray’s 僅此一家絕無分號。1991 年，他接受《Time》雜誌訪問道：「每個人都知道我才是 Ray，沒有人聽過 Ralph Cuomo。」

大錯特錯！其實 Ralph Cuomo 大名鼎鼎，F.B.I.（美國聯邦調查局）就對他瞭若指掌。Cuomo 身為盧凱塞犯罪家族（Luchese crime family）的一員，在美國販賣海洛英，在 60 和 70 年代，曾在進行海洛英交易時遭到逮捕，在 90 年代更由於一位舉報人 Alphonse D’Arco而成為 F.B.I. 的主要偵查對象。

根據一份F.B.I.報告透露：「大概是在 1991 年 9 月初期，D’Arxo 在 Ray’s 披薩店地下室觀察到 Cuomo 持有一把 .357 馬格南（magnum）手槍。」不需為手槍大驚小怪，這位線人具體的描述這處藏汙納垢的秘密基地：「在地下室中，樹枝纏蔓了橫梁，這些樹幹成了最佳掩蔽物。」


■ 好萊塢座上賓

現任經理 Mistretta 是 Cuomo 的堂妹，她拒絕回答這段幫派沾染披薩店的不光彩歷史。她更樂於緬懷掛在牆上的畫中那張 Cuomo 微笑的臉龐，或者以一位慈父的角色參與女兒的基督教洗禮儀式，或者與飾演「洛基（Rocky）」電影男主角的 Burt Young 的合影。

著名導演馬汀史柯西斯過去曾是披薩店的鄰居，牆上掛有他簽名的照片；好萊塢演員李奧納多狄卡皮歐還未藉「鐵達尼號」爆紅前也曾是常客，大紅大紫後在 Cuomo 打電話給 Mistretta 的孫女時，他耐心的站在一旁並接過電話跟這位 10 歲小粉絲打招呼；另外一位經常光顧的客人是馬克華柏，Ray’s 的員工對於他總是隨身攜帶兩名保標、每次必點雞肉帕瑪森口味感到印象深刻。


■ 紐約記憶

當Cuomo 開始因為連串疾病而衰弱不堪時，50 歲的 Mistretta 才涉入披薩店的經營。「這是他的事業，我只是跟隨他的腳步。」

她現在忙得團團轉，一下子是要為新餐廳找尋新的空間，一下子是得尋覓廚房設備與家具的新主人，忙碌焦躁，害怕任何一點漏失，「還有呢？」成為每句話的結尾。

要做出美味披薩的秘訣是什麼？「什麼意思？」她問，「買最高級的麵粉，買最頂級的莫扎里拉。」還有呢？樹枝仍在地下室兀自蔓生，它們是否仍然支撐著這幾十年來的重量，無人知曉。還有呢？

Cuomo 晚年幾乎都在監獄中度過，並於 2008 年過世。41 歲的 Ray’s 前任經理 Anthony Pena 緬懷：「每個人都喜歡他，他是個好哥們，他熱愛做生意，（得知 Ray’s 收攤）他一定會在墳墓裡暴跳如雷。」

暫且擱置家族紛爭，另外一件讓人傷感的事是，小義大利 2011 年版本的五位數廣告租金，並非不會用在老派的爹爹娘娘喜愛的懷舊披薩店。不過 Mistretta 依然充滿希望，認為接下來幾個禮拜將會有些好事發生。星期四小義大利區即將開始一年一度的 Feast of San Gennaro，直到 9 月 25 日，而 Ray’s 至少能夠參與這場盛會。接下來的事，誰知道呢？

「華柏或狄卡皮歐可能會來喔。」她笑嘻嘻但突然轉而嚴肅的說，「不要輕易以為這就將是結束。你永遠無法預測未來。」

至於誰會是下一家宣稱自己是紐約最正宗的 Ray’s Pizza，有賴除了 Ray’s Pizza 之外的各家披薩店使出渾身解數，就看誰能夠通過時間的淬礪了。 (鉅亨網) (文／陳怡君/NOWnews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