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1年3月20日 星期日
蔡英文的一個錯誤實驗
台灣政治人物很少談論政治文化,但蔡英文卻是少數的例外,這也是她被人視為非典型政治人物的一個重要原因。
兩年多前,剛接任黨主席不久後,她在一篇文章中寫過這樣一段話:「民進黨應該要一些更高更大的東西,這個更高更大的東西,正是台灣目前所迫切需要的一種『新的政治文化』。」
去年五月,她在宣布參選新北市市長的公開信中說:「台灣需要一個新的政治文化,特別是選舉文化」,「否則,我們的民主將永遠無法深化」。
去年底,參選新北市市長落敗後,她在敗選感言中又說:「我說我要創造台灣新的政治文化,我想在這次選戰中,我跟我們的支持者都做到了」。
上個禮拜,她在宣布參選總統的演講中再次強調:「這三年來,我一直在思考與實驗,一個新的政治文化的可能性。從現在開始,台灣這個美麗的家園,可不可以不要再召喚對立的仇恨?」
三年來,在不同的場合中反覆斯言,可見創造一個新的政治文化,確實是她作為一個政治領導人的使命之一。
但就在她宣布參選總統後五天,她卻在接受報紙專訪時,講了一段讓人觸目驚心的話:「馬英九父親馬鶴凌的骨灰罈上寫的是化獨漸統,可是我父親墓碑上寫的卻是楓港」,「他(馬英九)的家庭背景一定程度會影響他的認同,我們的認同是不一樣的。」
這段話之所以觸目驚心,除了拿別人死去的父親作文章很不厚道外,更因為這段話反映的是一種典型的舊的政治文化,而且是那種「召喚對立」的最惡質的政治文化。
蔡英文如果要強調她與馬英九有所不同,可舉之例甚多,但他們二人的不同與彼此已過世的父親何干?更與亡父墓碑與骨灰罈上所刻何字何干?難道「化獨漸統」之子,就一定比「楓港」之女,更缺乏對台灣這塊土地的認同?這種血統論的邏輯可怕至極,比直接罵馬英九不愛台灣,更可怕百倍千倍。
而且,最不可思議的是,一個三年來念茲在茲、幾天前才宣稱要「思考與實驗新的政治文化可能性」的人,怎麼可能會這麼赤裸裸地在血統與認同之間畫上等號?這樣的說法不但是否定了她自己,更是糟蹋了她自己。
政治語言是政治文化的外顯,有什麼樣的政治文化水平,就有什麼樣的政治語言素質,這是人人都懂的常識,台灣政治文化水平之所以難以提升,就跟政治人物惡質的政治語言氾濫息息相關。但蔡英文不但是政黨領導人,更是要選總統的人,她的一言一行所可能引發的社會化效應,比任何人都更大,如果連她都犯下拿別人父親骨灰罈作文章的錯誤,其他人有樣學樣,所謂創造新的政治文化不但將永難實現,也是莫大的諷刺。
但蔡英文會承認她犯了錯誤,而且是嚴重的錯誤嗎?從她過去的紀錄來看,很難;過去她的同志口沒遮攔粗口罵人時,她都會用她的獨特修辭替他們合理化錯誤,對她自己犯的錯誤,她當然更會如此。
難道這就是蔡英文所謂「新的政治文化」的一個實驗?她必須要給社會大眾一個交待,尤其是那些對她有「更高更大」期待的人。 【聯合報╱王健壯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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